西兰花花花花酱

友善的草食者,不要撕逼。

【狗柯】老人与狗

【作者有话说:私设严重,OOC飞起,作为柯洁3年老粉,我是真的很爱他。算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文风,希望你们喜欢qwq】

       老人满头银灰的头发,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沟壑,能看出努力挺直的脊背总是微微颤抖着。不同于公园里健步走的或跳着广场舞的老者们,他总是坐在摆了半盘残棋的棋桌前,不行一子,不言不语。

       而那条老狗就整日趴在老人的脚边,眯着眼望着过路的步履,那些属于人或宠物的匆匆,却从不抬眼望向任何一张脸。 

       这一人一狗的组合吸引过许多人——至少我绝不是第一个在老人棋盘对面坐下的人——但我没见过老人开口说一句话,也没见过老狗睁大一次它那双阅尽千帆的双眼望向谁。于他们,棋盘对面从来没有人,或者,棋盘对面早就有了个不曾离去的人。 

       我却还是一次次地坐下。

       尽管我不懂围棋。  

       “我这一生养过三条狗。”这是我在记不得第几次坐下后老人说的第一句话。他将白子朝我的方向推了推,眼睛却依旧一直盯着棋盘:“来试试?”  

       老狗像是感觉到了老人的变化,抬眼一瞥,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呼噜声,确认老人平安无事之后又将眼睛眯了起来。

       我连忙推辞:“我不会下棋。”更何况是我看了这么久都没钻研出一点端倪的残棋。老人脊背几乎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,然后又颤颤巍巍地立直。  

       老人却已经开始收子了。慢悠悠地,棋盘上黑子的领地开始大块大块的崩溃,接着是白子,棋盘又回到了静待人们开始一局新的攻伐的状态。  

       “我不会……”我以为老人是没听清我说了什么。  

       第一颗棋子敲打棋盘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。老人复将白子朝我的方向推了推。我只得硬着头皮下。  

       “与其说是我养狗,不如说是狗养我。”老人看我下起了棋,便开口继续讲起了故事:“小的时候养过一条。我那时七八岁,住乡下,养一条比我还高大的狗。大黄每天都送我上下学,替我背书包,还替我赶走那些看我矮小欺负我的坏小子们。” 

       老人棋下的慢,于是我便多出了不少思考时间,竟让我一个臭棋篓子在下棋之余还能分神听老人讲故事,不至于左右支拙、难以招架。  

       “那时我刚开始学下棋,从家里角落翻出一本破旧棋谱,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一本简陋至极的入门书,甚至颇多狭隘之处,但对当时的我来说,我就像捡到了绝世秘籍一样,整天坐在河边钻研。大黄就一直陪着我。”老人像是陷入了极深的回忆,落子更慢:“有次我看的太入迷,起身时脚下一滑就要掉到河里,还是大黄咬住我的领子把我拽了上来。”  

       老人望着棋盘,故事停顿了。  

       “有一天晚上大黄没回来。之后的几天也没回来。”大抵是第35或36手时,老人突然下了一步我完全没预料到的棋:“我一直以为它是出去玩、忘了回家的路,直到我在一位屠夫家见到一张漂亮的狗皮。” 

       我勉强招架了老人的一子,却发觉老人攻势突然凌厉,我的盾远不够坚硬,颓势渐露——老人的那一手于我而言简直是神来之笔,不可抵挡。 

       老人不再继续讲,到黑时便依旧慢慢地下,甚至连我思考时也不发一言。没了老人的故事对我的吸引,我开始专注于思考每一步棋,大脑尽可能运转间我竟听到了那条老狗略微粗重的呼噜声,顺着石板的地面一直传到了我这儿。  

       颓势不曾挽回,我却已于不知不觉间与老人弈至百余手了,败是难免的,能与高手下至中盘也算是我的荣幸了。我稍稍松了口气,虽然明知这是老人有意相让的结果,却依旧忍不住有点自得。对于故事的向往也在这时慢慢复苏,我不禁开口问道:“那第二只狗呢?” 

       老人抬头看了我一眼,又很快地低下了头:“我身旁这只是我养过的第三条狗,估计也是最后一条了。我遇到它就是偶然,它能和我一起在最后做个伴也是偶然。”他有意跳过了我的询问。老人是要回避什么?或者干脆是因为时间太久了而回想不起来了?我不知道。 

       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提及,老狗睁了睁眼,一双有些浑浊的棕色眼睛,它是真的很老了。 

       “我回家的时候它就趴在门口。我觉得也算缘分,就喂了它点儿吃的,给了它小半盆水,然后它竟然就乖乖的和我进了家门。”老人缓缓地继续开口:“也算是相依为命了吧。我年轻的时候沉迷下棋,甚至没能和知己成家,老来虽然不觉得后悔却难免寂寞,还好最后有它陪伴。” 

       “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?”他有些自嘲式的说道。我知道老人没有打算要我的回答,于是我也就不说话。“我只是清楚我大约时日无多,最后能找个人说说话、下盘棋,也算是不错。” 

       我看着面前的棋盘,将我所能下的最后一子落下,只等老人随便落棋便投子认输。我这一盘棋刚下至中盘,水平算不上差,可面对这位将棋读得彻底的老人,我还是显得有些太年轻。 

       一局棋下完了,虽然我仍有探究欲望,但老人似是已经没了继续讲下去的兴致,于是两人相对无言。慢吞吞地收起棋子后,我便与老人告别,起身离开了。只是偶一回头,老人正一人执双子,两手快速地落子,全然不是刚刚老态龙钟的样子。我远远地一眼瞥过去,隐约间仍是那残局的样子,而老人与狗依旧安静地刻在公园的背景里。  

       后来我听说老人去世了,狗也一同死去了。  

       我找了个时间来到了他们说的老人埋葬的地方,墓碑是老人生前便嘱咐刻好的,最显眼的便是那盘有些眼熟的棋局。认真看去,角落里刻着一只颇为灵动的狗,不知是哪一只。狗的旁边还刻着一行小字,我没看懂,也许一直也没办法看懂了。  

       ——他离神只差1/4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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